秦清先于万林海上前将木晟栀抱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被木晟兮收于眼下，眸色轻闪，看了眼宗泽。
“唤太医。”宗泽闲闲地开口，似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白惑应命往外跑，不一会儿领着太医过来，半个多时辰后木晟栀才缓缓醒过来。
“大姐姐。”木晟栀没有去看一旁的万林海，就着蓝袖的搀扶半坐起身，“我想要宝宝。”
“木晟栀……”万林海张嘴想要说话，被东大轻而易举地扼住喉咙，不敢再发声。
秦清听到木晟栀的话反倒是双眼微亮。
“那万府……”木晟兮看着木晟栀，有丞相府在，木晟栀即便和离后一辈子不嫁人也能衣食无忧，只是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万林海？
“我是万府主母。”木晟栀先是低头，眼泪如珠一般地往下掉，就在木晟兮以为她得再次哭晕过去的时候，她却是突然抬头，字字铿锵，带着不曾有过的坚定，“我的孩子会是万府下一任主子。”
秦清眉头紧皱，放在一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看着木晟栀的双眼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万林海似乎被木晟栀的话给惊到了，呆愣愣地看着木晟栀，竟是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木晟兮也没想到木晟栀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但是倘若木晟栀真有这般血性，上一世怎么会任由他们欺负最后寻死呢？
木晟栀低着头，死死地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怕吗？
当然怕，怎么可能不怕，她只是想要做一个安静的后宅妇人，如同她娘一般平平静静地过一生，但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万林海，这个一直被自己当救赎的人，最后却成了推自己入深渊的人。
“既如此。”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木晟兮安抚好木晟栀转头看向宗泽，宗泽不等她开口直接下了决定，“就这么定了。”
万林海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自己腿弯处一疼，却是东大直接让他跪下了。
“微臣遵旨。”
“秦清，万林海跟朕来。”宗泽起身，转身往外走，木晟兮竟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木晟兮走到木晟栀身侧坐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你可以活得轻松些。”
“谢谢姐姐。”木晟栀没有唤木晟兮为皇后，因为她觉得那样反而疏远了，“不过，姐姐这么护着栀儿，栀儿没什么大本领，但是也想帮帮姐姐。”
木晟兮看着木晟栀，哭得我见犹怜，过于纤瘦的身子让她看上去十分地脆弱，但蓄满泪水的双眼里却是十分地坚定，连一丝不安的缝隙都找不到。
木晟兮恍然觉得，或许她一直看错了眼前这个没有存在感的女子。
“好好修养。”木晟兮没有多说，心里有些乱，“以后如何先不管，现在你好了以后孩子才能好。”
“嗯嗯，谢谢姐姐。”
御书房
宗泽坐在上首，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人，身子微微后仰，目光如炬地看着两人，“谁先说？”
“皇上。”秦清开口，“属下想要照顾孩子和栀儿姑娘。”
“秦副统领，那是本大人的妻子，还轮不到你照顾。”万林海不知道自己为何听到秦清叫木晟栀的名字那么排斥，明明这不应该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吗？
“万大人如果真在意栀儿这个妻子，新婚之夜岂会做出那般事情出来？”秦清双目含冰，一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就心底发寒。
如果不是他偶然路过，木晟栀恐怕早就被万林海的计划给害死了。
“贼喊捉贼？”万林海让自己一定要稳住，秦清一定没有证据，“若不是秦大人玩忽职守、半夜溜进我万府的后院，侵犯了木晟栀，又岂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皇上。”万林海冲着宗泽磕头，“求皇上为微臣做主。”
“你希望朕如何做？”宗泽轻叹一口气，“你刚刚也看到了，那是皇后要保的人，而且怎么说也是木相的女儿啊。”
“没了孩子。”万林海轻声开口，却格外冷漠，“她仍然可以继续做我万府的主母。”
“你敢！”秦清上前就要揍万林海，被东大给拦住。
“放肆。”东大利剑出鞘，“这在御书房。”
秦清刚刚也是一时激动，这时候被东大这么一吼回过神来，急忙请罪，“皇上恕罪，栀、万夫人已经够惨了，末将只求皇上给她留着一些希望，不要走上绝路。”
“朕刚刚在紫乾宫就说过的话。”宗泽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朕在你们眼里是朝令夕改的人？”
“微臣不敢。”
“末将不敢。”
“皇上。”白惑这时候从外面进来，“木相求见。”
“朕乏了。”宗泽挥手，看着万林海道，“他应当是来找你的，你去吧。”
“是，”
万林海谢恩往外走，他也算是跟了宗泽快三年了，知道自己即便再留在这里宗泽也不可能改变主意，或许能够另寻一条路从木清安身上出发。
万林海心里的小心思宗泽并不在意，在他出去后看着秦清，神色冷厉，“你想要孩子？”
“末将只是想要保护她们。”秦清抬头看了一眼宗泽，又迅速低下头。
“东大之前带你去看的，你做好决定了吗？”
秦清低着头不说话。
“这东西，总得有个选择。”宗泽手指弯曲，轻叩着柳木桌面，“秦清，朕的耐心有限。”
秦清明白，今日木晟栀能够活下来，除了木晟兮的原因，更多的一部分是因为自己。
“其实从你出现在朕面前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心里不愿意相信自己是这么容易背弃道义的人。”
“皇上，末将……”
宗泽抬手制止他未出口的话，轻描淡写地继续道，“这世界、从来都是胜者编故事，而道义……更是墨中世界。”
墨中世界，本身就是虚构且毫无意义，而你还要去在意这无意义世界中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呵呵。
秦清虽然在笑，但是脸上看不到一点笑意，目光清冷纠结。
宗泽看着秦清，难得性情好地看着他一遍遍地否定自己又肯定。
“倘若末将应了，皇上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吗？”这是秦清最后的坚持。
“不能。”宗泽拒绝地毫不犹豫。
微微坐直了身子，宗泽微微前倾看向一脸隐忍的秦清，“秦清，别忘了，这是朕在给你实现愿望的机会，而不是给你提要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