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生在别墅外的一场苦情戏，只能算是舞会上的一段小插曲，等到大家全都进到别墅里面，就将刚才的事情忘记了。
对顾南方来说，接下来和洋人的商谈才是重头戏。
不过在那之前，作为主人，而且程瑾书归来必定要宣示主权，所以程瑾书和顾南方须跳第一支舞。
程瑾书被顾南方带到大厅中央时，她心中还是很紧张的，虽然之前跳过几次，但是今天场合比较隆重，她还是主角，紧张地小声对顾南方说道：“南方，我怕我跳不好。”
“没关系。”
有力地手臂撑住程瑾书的腰，略显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跟着我。”
这一对璧人华尔兹，在场的人无一不暗中称赞这位小姐怪不得能够给顾三爷生孩子，模样身段都是一顶一的，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
程瑾书在顾南方怀里，伴随着音乐迈着舞步，刚才的紧张之感也渐渐消退，可是，当顾南方牵着她的手，大手轻抚过她的背，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她，程瑾书再次紧张起来，大脑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原来爱上一个人，就是会一次次地再次爱上他，不管过了多久，沧海桑田，一定还是他。
程瑾书享受着他们两个在众人瞩目的感觉。
乐曲终了，程瑾书猛然间回到现实，她感觉刚才有点被顾南方的容貌魅惑了，否则不会觉得他的嘴唇很诱人，也不会想扯开他的军装，是错觉！全都是错觉！
“怎么？”
低沉的声音敲击着耳膜，程瑾书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幸好有人来找顾南方说话，在顾南方转身离开后，程瑾书总算是松了口气。
越来越多的人走进舞池，程瑾书冷静下来之后，终于想起自己的小世钧，她刚才跳舞之前将孩子让香儿看着，她害怕顾湘钻着空子去做什么，于是便很快的上了楼。
即使走到楼上这一路都有富家太太想要跟她搭话，不过程瑾书都没有停留。
顾南方身边围着几个洋人，也是今日这场舞会十分重要的客人。
寒暄几句，这几位随着顾南方一起坐在了沙发上，片刻，程瑾书到房间里看过孩子之后，换了一身更加修身的旗袍，从二楼下来，坐在了顾南方身边。
她突然过来顾南方也没想到，程瑾书一只手挽着顾南方的胳膊，靠在男人身边小声地说道：“人家好想你，就过来了。”
一边的李维斯，不禁一笑。
“三爷的夫人生得实在漂亮，还这么贴心，实在让人羡慕。”
李维斯目光一直停留在程瑾书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上。
程瑾书美眸一转，莞尔一笑。
暗地里仔细观察着李维斯，他是大不列颠驻大上海的外交大使，她早就知道，她这么多年虽然不做生意，但是对于商场的事情，也在暗中关注着，于是对李维斯试探着说道：“我父亲也是大不列颠人，见到公使阁下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实在亲切呢。”
李维斯听程瑾书这么说，更加开心。
程瑾书说完，抱紧了顾南方的手臂，轻轻地敲打着，示意让他放心。
“我见到顾夫人也很开心。”
李维斯知道这是谁的女人，他就算是有这颗心，但也要掂量一下顾三爷在南方的地位，对于眼前的女人，也只能看看而已。
李维斯年纪不大，不过三十出头。
“公使阁下，想请问贵国对出售工业设备是否感兴趣？”
程瑾书借着此时的开心的氛围，便瞬间步入正题。
“您是指？”
李维斯显然被这个女人吸引了，有着东方女人的韵味，却有着一般西方血统，一颦一笑间无不散发着魅力，他从前见东方女人身材消瘦，虽然娇小可人，总归缺了些什么。
但是见到程瑾书，仿佛这便是他一直寻找的。
“我们想要发展重工业，急需采矿设备，一座炼铁高炉，不久还会增加船厂，主要用于建造货轮。所以，对于咱们而言，这笔交易只是开始。”
程瑾书虽然在演戏上很有天分，但是她现在回到顾南方身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他的女人，在很久以前她其实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国力发展，和现在紧缺的东西。
现在最紧缺的绝不是三年前的轻工业，而是与其他大国所匹敌的重工业设备，所以今天这样的好机会，她不想错过。
她想在顾南方身边做一个贤内助。
“夫人您的意思，这是我们的第一笔生意？”
“是的。”
程瑾书意识到鱼儿终于开始上钩，心里有了底。
“采购这些设备，保守估计也需要一千万大洋。”程瑾书说道。
“可我听说，三爷从前一直都是在德意志人手中采购这些重工业装备呢？”
李维斯的消息灵通让程瑾书有瞬间的惊讶。
不过想到从前顾南方给倭国人打仗，其中的设备全都是美利坚和德意志的，她便也能理解了，不然靠着其他处买来的装备恐怕也打不过倭国人。
不过程瑾书瞬间不知该如何辩驳。
“我们的确和德意志人有合作。不过，我相信阁下也懂得，广交朋友才不失为一个智者的作为。”
刚才一直沉默的顾南方忽然开口，露出一抹浅笑。
“德国人的机器很好，但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同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合作。”
顾南方的话中没有恭维，也让李维斯听了十分舒服。
不过这么大的一笔订单，他打算用什么来偿付？现在南方七省军费开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顾南方就算手中有这些钱，也不能全都拿出去付账。
“这么庞大一笔订单···”
李维斯的话还没说完，顾南方便接着说道：“倭国人当年在辽东有一笔战争赔款，您觉得如何？”程瑾书干脆再添了一把火，“您也知道，钱如果不花出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说到这里李维斯忽然就想起来这件事，当年在辽东顾南方将倭国人打出去，又得了不少的战争赔款，那时候他并不缺钱，而且那边的开支一直都是大上海在支援，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笔钱还没有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