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日渐萧条，繁华的街道上车马慌乱，更不用说这样的小巷，门口偶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出门，皆是行色匆匆，见到陌生的车子过来，都是赶快将孩子领着快走。
杜良言看着这里神色仓皇地的人，站在巷子口，向里面望去，不知道还会不会突然地见到那个站在阳光下穿着裙子一头亚麻色秀发的小姑娘。
想要向里面走，却不知她家在小巷中的哪一家，站在外面看了很久，默默地转身上了车。
“走吧。”
杜良言说道。
此时小巷中的人家虽程瑾书不在，但也十分热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爹爹，那张是姐姐的照片么？”
小男孩儿看着墙上一张挂着的一个黑白照片下面还有一个小照片，上面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生得灵气十足。
若不是小男孩儿说，他都不曾注意，拿起来一看，刚要说话，身边的女人将照片扯过来，想要扔到一边之际，眼睛瞥到了照片上。
忽然住了动作，定睛一看，这个女孩儿她好像见过，脑海里涌现出前些日子带着儿子去咖啡厅遇到的那一对排场极大的男女，当时她还觉得那个女孩儿也是个混血生得真漂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照片上的女人，和脑海中的重合起来。
“她是那个女人生的？”
凤萍点着照片上的女人对着查理斯问道。
“是，不过凤萍你放心，我爱的人是你，她们娘俩剩下的那些钱什么时候被我全都拿走，我就彻底离开她们，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长久地在一起了。”
女人皱着眉头，查理斯越看越着急，以为是凤萍不愿意吃了醋，又紧接着说道：“我在中国这国家也这么多年了，懂得你们传宗接代之理，我一定是会护着你们母子的，程娟带着那女儿我是不会管的，现下她在同学家干活补习，四处为我们凑钱借钱，我会养好你们娘俩的。”
查理斯搂着凤萍的肩膀，哄着怀里的女人。
凤萍将手中的照片放下，心中还带着疑虑，说道：“你是说她在同学家给人补习？但是我之前见过她，正是因为生得像是个混血多瞧了几眼，当时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可不像是什么学生，那排场，金陵城恐怕都没有几个人能摆得出来。”
凤萍回忆着当天那些个带着枪的护卫，跟在那一男一女身后。
“还有你上回拿回来的那些美金，那哪里是寻常人家能够拿得起的，怕不是你那个女儿在外面找了金主，你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
说到这里两个人似乎心中的疑虑仿佛全都解开了，查理斯当时也怀疑为什么程瑾书会借到那么多钱，而且还是美金，每隔几天又送来那么多，现下凤萍一说，这些疑虑全都打消了。
“竟然是这样，怪不得每次能拿来那么多，要是这么说，程娟还不能死，她的女儿现在还有用，不知不觉，我们竟然多了个摇钱树！”
查理斯嘴角上扬，眼睛中闪过阴翳，一边的凤萍也遮着嘴角浅笑。
原本查理斯是想要等到他这个女儿长大了，由他做主找个人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啊，这孩子竟然现在就已经找到了出路。
怪不得没时间回家，原来是已经住进了别墅洋房，当然不想回到这里了。
对于程瑾书可能被人包养的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是件好事。
“你还是赶紧翻翻看还有没有什么首饰吧，我和儿子还要回家去呢。”
女人向外看了看，路边上走过的人没人注意这里，她是偷偷过来的，若是被周围的邻居看见，怕是会走路露风声，而且谁知道查理斯的那个女儿什么时候回家来，于是催促着说道。
查理斯应声说道：“好，你和孩子坐在这里，我这就去。”
伸手在小儿子的脸上捏了一把。
转头去了里面的小屋子，凤萍想起来，既然他的那个女人儿做了别人包养的小姐，现在手中也算是有权势，她和儿子暂时还不能暴露。
自从来到金陵便见不得光，还需要再忍一忍，对着孩子说道：“以后不管在哪里见到那个女孩儿都不可以叫她姐姐，你要是叫了她会生气的。”
小男孩儿很听话，不管凤萍说什么，他都点头听话。
“知道了，娘亲。”
凤萍伸手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孩子确实很聪明，当年查理斯在大上海做生意，刚刚到达上海。
而她是美高梅里的歌女，看着洋人长得不错，而且是个有钱的，当时大上海的洋人都有钱有势。
她才想方设法地将查理斯给弄到手，后来过了几年有了这个孩子，她也算是见过不少男人，搞定查理斯也不算太难，现在吃穿不愁，日子过得也舒心，主要是儿子十分听话。
程娟箱子里最后剩下的一点珠宝也被查理斯给拿走了，当时就是因为查理斯偷拿东西，被程娟发现，程娟才招此一难。
如今她在医院里有些好转，但是查理斯告诉看护程娟的护士较减少药量，最好保持醒不过来的样子。
那个小护士是查理斯花钱雇她专门照顾程娟的，所以查理斯吩咐的她只能照办，程娟偶尔手脚会动了，但就是人醒不过来，医院减少了药量，暂时也只保持这样。
查理斯一直跟程瑾书说他出去赚钱工作，在这里又用人照顾程娟就是为了不让程瑾书起疑心，然后他可以接着赌钱，还可以养活另一个家子。
这么多年他在这里也被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女儿是赔钱货的这个思想给潜移默化了，见到女儿时第一眼觉得惊讶，相遇的喜悦是装出来的，想到女儿可以被他卖个好价钱才是真开心。
除此之外，对程瑾书他没有一点作为父亲该有的心疼爱护，不过这些程瑾书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