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临近，像是一下下敲打在她的身上，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里，让她呼吸困难，和里面那几个女人一样，盯着那一方窄窄的铁门。
忽然，铁门哗啦一声地开了，进来的人将身后的光线挡住，程瑾书看不清楚模样，但是瞧着身量是要比那个警察头头高一些。
她身下的稻草因为坐久了变得发潮，程瑾书左右挪动了一下身子，恰好发觉那男人在向里面寻找着什么人，光是看这身材的轮廓，她总觉得有点眼熟。
再次抬眼仔细瞧时，竟是顾南方！
她一只手拄在地上，支起身子，站了起来。
这时候顾南方才看清楚，这个小女人在这儿。
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什么，顾南方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显得十分严肃，他瞧见程瑾书起身，便上前，将她的手拽住，向外走，而里面的女人都好奇地看着这男人是谁，竟然没有将女人交给警局处置，还亲自来接。
男人的手紧紧扣着她的细腕，走到门口时，程瑾书瞥见那个警察头头正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对着顾南方说道：“三爷，这些是误会，小的们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人。”
顾南方桥都不曾瞧他一眼，脚下未作停留便将程瑾书带出了警局。
前脚迈出了警局的大门，便见到苏皖儿的车子在外停下，司机还没停稳，车中的女人便急着将车门打开，踏着高跟鞋，不顾什么温婉的形象，急匆匆地跑过来。
“瑾书妹妹，你还好吧。”
在苏皖儿那里时，顾南方便前脚出来上车，二力便飞快地开到了警局，苏皖儿现下才追过来。
瞧着仓皇的模样，额角急出了细密的汗珠。
“苏小姐。”
程瑾书见她匆忙的模样，才知也是来这里接她的。
“妹妹可有哪里受伤，姐姐瞧瞧，都怪我，就该快些赶回去的，也不至于让你白白来着地方收一遭的罪。”
苏皖儿抓住她的胳膊，查看着程瑾书有无受伤，一边埋怨着自身的不是，也在含沙射影着刚才在美高梅包厢里发生的肮脏事，不过此时的程瑾书，全然不知那些报纸上的登闻。
“我没事的，让你们担心了，你们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程瑾书不以为然地笑着转了一群。
下一秒，苏皖儿伸手指在她的腰间，轻轻触摸杏色的段子。
“你看，这么不当心，衣裳都弄脏了，这群局里的东西，抓他们自家的姨太太，凭什么将我的妹妹抓来受苦。”
苏皖儿温柔的声音中带着怒气，若不是身边的程瑾书拦着，势头要冲进去理论。
顾南方的眼睛瞥见她的腰间，她原穿着杏色的裙子，不知在腰间怎么就像是有个手印一般，锦缎的料子，被揉出了褶子，就好像是缠绵后留下的。
“走。”
顾南方手中的力道加大，自从程瑾书在里面见到他一直到出了门，只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苏皖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
上前拦在顾南方面前，说道：“你若是生瑾书妹妹的气，那就将气撒在我身上。”
“你先回去吧。”
顾南方伸手扶开苏皖儿的肩膀，拽着程瑾书的手臂掠过，程瑾书回头之余，瞧见苏皖儿正蹙着眉头，满眼的担忧。
这车仿佛开得很慢，狭小的空间中仿佛蕴藏着巨大的气息，在不断地发酵着，雨后的大上海过了午时愈发闷热，天也渐渐阴了下来。
沉闷的气氛让她透不过气来，程瑾书伸手将车窗打开，身边的男人仿佛像是个沉睡的猛兽，眼睛微微阖上，让程瑾书感受到了危险。
一丝微风打在她的脸上，感觉舒服了不少。
才开口解释，对着身边的顾南方说道：“我以为会是苏小姐过来接我。”
顾南方丝毫没有睁眼理她的意思，她刚刚算是在自讨没趣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瞧着不高兴，程瑾书想说句话试探，看也无果，于是转头看向身边的车窗。
下车时顾南方猛地拽着她的手臂，她吃了一惊。
“你拽得我好痛，我自己可以走。”
程瑾书就这么气哄哄地走在前面，两人齐齐地回到了二楼的卧室，她正觉得顾南方不可理喻，随意弄疼她十分过分，想要回了房间对人发难。
“嘭”的一声，身后的房门，被顾南方一脚踹上。
因为天气阴下来，江面上也上了一层水汽，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程瑾书腰间一股力量，被他按在了墙壁上，突如其来巨大的力道，让她本就受了凉的后背，再次刺骨般疼痛。
“嘶，你疯了！”
她还没来得及发难他，现下就对她下手这么重。
“我疯了？你倒是会演。”
顾南方冷笑，心中有说不出的难以置信。
“你再胡说八道什么，放开我。”
程瑾书痛的咬紧了嘴唇，顾南方手上的力气大，程瑾书小脸煞白，下一秒被人顺势拎到床上，她就好像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还好床上很软，程瑾书在床上猛地翻身，迅速地爬到床头，警惕地看着顾南方。
顾南方将西装外套脱下里，随手扔在地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对着面前的程瑾书说道：“是我哪做的不够，让你竟去找那些“公子”？原以为你身子弱，事实却是这么迫不及待。程瑾书，你真是让我惊喜！”
顾南方眸中露出愤怒的光芒，这样的眼神让程瑾书害怕，这是顾南方发脾气的前兆，这样的顾南方让她想到他们最初相处时的样子，一切好像回到昨天。
程瑾书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摇着头。
“我没有，我是和苏小姐去见朋友的，她可以作证，我没有。”
程瑾书见面前的男人害怕，在床头，顺手将空花瓶抓在手里，双手捧着放在胸前，防备的姿势。
“报纸上的照片你自己好好看！”
顾南方从手边的桌子上将报纸扔过去，到了她脚边。
程瑾书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将手中的花瓶放回原位，眼睛不曾离开顾南方，扶着床头蹲下身子。
她褶皱的报纸拿在手中，抚平了上面的折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