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你便会知道了，看好杜民谚那边。”
顾南方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的脸上本该是书生意气，但是却因为身世那些年沾染了风霜，从心里散发出的成熟，让人难以接受是这样的干净的男人散发出的。
“是。”
剪子知道三爷现在不说，那过几日他便真的能够顺其自然地看出。
话说回来那位九姑娘也真如他们三爷说的是个寡妇，原本是粤地那边一位海军都督外面养着的，但是因为生得好看，且有谋略，深受这位都督的喜爱。
这个年代，女人大多是循规蹈矩的，这位九姑娘陪着都督四处闯荡，也算是半个军师。
这时候，男人若是厉害了，便可结交江湖上的好汉；女人若是出了名堂，引来的必定是男人的垂涎。
十年前，一位倒卖烟土的岭南商人看中了她，要说来也是巧，那个年代的军人，都是不如商人家底丰厚，军人的钱全都用来填补军费，也没出去窝藏，所以那都督便无甚多钱财，碰巧那商人承诺了三千两白银，都督便将这位九姑娘给卖了。
这话任谁听起来都觉得那位都督是个眼拙的，此女人千金不换。
也因此九姑娘对待那都督算记上了过节。
要说惹了谁都不要惹了女人，没过两年，原先的朝廷倒了，那位什么海军都督也没了军衔。
九姑娘自从嫁了岭南的商人以后，备受疼爱，同那丈夫两人一起干着些倒卖烟土，买卖女人的勾当，原来九姑娘就是风烟地里出来的，那其中的门道，她知道得不少。
知道风向变了之后便将生意全都做到粤地来，还开着不少的烟馆窜通了当时的军阀，将原先那个海军都督一家灭了门。
但是没过多久，九姑娘的这位丈夫也染了重病过世了，九姑娘也就变成了顾南方口中的寡妇。
剪子刚才在那照片的侧脸上看到过一丝女人的容貌，虽然还被叫着九姑娘，但是也该是做母亲一般的年纪。
虽老，但年轻时的风情依旧留在脸上，身材也并未走样。
剪子退出书房，顾南方看到桌子上一摞照片的最底下有一张英国人的。
便抽了出来，这人正是程瑾书的父亲，现在正拿着一袋子的珠宝，去他的典当行里换钱。
顾南方眼中闪出不屑的目光，这个男人还真是可以，跟他得到的消息中形容的一模一样。
所有事情都没逃脱他的掌控，顾南方将手中的照片一点一点攥在手里，最后褶皱到看不清楚上面的人，朝着面前的垃圾桶一掷。
慢慢长夜随着照片一起陷入沉寂。
不出顾南方所料，第二天九姑娘果然派人来，约他在天外天见面，不过顾南方却想着，好几天没怎么见到那个小女人了，便告诉剪子今日将程瑾书接过来。
虽然上次那个小女人惹的他不痛快，但她总是能将他惹火又巧妙的能让他消气。
金陵女校外，剪子已经在外面等待了，校门口的程瑾书正同慕允道别。
这几天放学程瑾书总是要陪着慕允一同到门口，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唯一不足便是慕允对待杜良言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程瑾书想着中间调解一番，但是慕允的脾气让她有些无从下手，只能从长计议。
顾家的车子停在很显眼的位置，程瑾书出了校门一眼便看到了顾南方的车子，里面坐着的是剪子。
顾南方不在，程瑾书微微松一口气。
身边的慕允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瑾书你怎么了？”
程瑾书目光自车子那处转过来，笑着掩饰刚刚心中的惊悚，说道：“没怎么，你们家的车子来了，允允大小姐该上车了。”
程瑾书推着慕允向前走。
“那我先走了，再见，回家路上小心。”慕允上了车子，不忘探出头来与程瑾书道别叮嘱。
女孩站在路边看着远方驶去的汽车。
等到看不见慕家汽车影子时才回过头来，剪子在路边仍没有离开，程瑾书心想，可能是顾南方又有了什么其他的佳人作伴，剪子在此处等待，于是扫了一眼便要往回走。
突然出来的男人挡住了她的路。
“程小姐，三爷有请。”
程瑾书环顾了一下周围刚放学的学生，还好没有相熟的，她发现每一次顾南方让他的手下以这样方式出现，她就无法拒绝，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难看。
“我不去。”
说罢程瑾书便头也不会的向后走，三两步，剪子便又挡在了她的面前。
“程小姐，这样僵持下去的结果不会是你我想看到的。”
剪子话语中带有几分威胁的意味，程瑾书心中忐忑，若是不去，可能明日她的名声没了。
“那劳烦您将车子停到前面的路口，我回去送一些东西就来。”
剪子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程瑾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会出来的。”
她知道，无论怎么挣扎，都是逃不过顾南方那只大老虎，她也心中不解，顾南方竟还没有厌倦她，许是她平日里脾气太过温和。
“恭候程小姐。”
说罢，剪子转身便上了车，程瑾书没精打采的向宿舍走去，突然见了顾家的人，本是晴空万里的心情，猛的好像罩上了一层迷雾。
唯有杜良言能在她得迷雾重重中送来一缕阳光，她多希望可以是光芒万丈。
但杜良言这几日又没来上学，听说他是这学期都不回来了下学期再来。
程瑾书回到宿舍将书带放下，换了一件十分保守的衣服，在金陵这样的暖和的天里，有些闷，但她还是穿上了。
出门前照了一眼镜子，感觉她的脸有些白，想起桌子上还有点墨水，索性伸手，拿着画笔，给脸上点了几颗痣。
再看此时的样子，程瑾书不禁笑出了声音。
还好程瑾书的痣剪子没注意，毕竟他们家三爷喜欢的女人，其他们多看一眼都是不行。
“不是去顾园么？”
程瑾书看着车子驶向金陵的繁华地带。
“三爷在天外天等着您。”
剪子恭敬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