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电话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
“喂，嗯，好的。
······
再见。”
张妈接完电话朝着程瑾书微微笑了一下，她似乎知道是谁来的电话了。
“程小姐，三爷说司机一会送您去学校。”
张妈说道。
程瑾书惊喜的站起来，手足无措的光脚站在客厅中央：“太阳打西边出来？太好了。”
她没注意到光着的脚没有感受到冰凉，原本金陵的天变热了顾园里不用烧地暖了，但顾南方怕某个人又使小性子不肯穿鞋走路受凉便命人一直烧着。
程瑾书开心得额角染上了一抹薄汗。
兴奋的收拾好东西坐上车，不过她心里却更希望以后再也别来这里了。
汽车缓缓驶出顾园。
她心里忐忑不想面对杜良言，一见到他便会想起昨天在赌场的事情。
杜良言的清澈，让程瑾书觉得自己肮脏无比。
她不配和他做同桌。
——
“程瑾书，你发什么呆呢？你来了都不看我一眼，我请了这么久的假，你都不想我？”
最后一句原本应该是很暧昧的话，在杜良言口中变得很自然。
程瑾书进来就撇见了坐在座位上的杜良言。
“我…好久不见。”
程瑾书手里拿着书本避开他炙热的眼神，不敢与杜良言对视。
杜良言夺过程瑾书手里的书本，放在他的那一摞书上，说道：“正好好几天都没来，有些课跟不上，借你的笔记抄一抄。”
程瑾书点点头。
程瑾书将凳子向后拽出个缝隙，坐到座位上，故意距离杜良言远一些。
“程瑾书，你干嘛离我那么远，我会吃了你？”
杜良言右手绕过她的凳子，向着他的方向一拽，程瑾书不稳得向他方向扑去，慌张地将手搭在杜良言的肩膀上。
“对，对不起。”
程瑾书不知怎得，还没清楚是怎么扑到杜良言身上，便急着道歉。
女孩儿的手臂贴着他的肩膀，落入杜良言眼中，眼前女子没一处不柔美。
杜良言将她扶稳。
“你怎么恍恍惚惚的，真是个傻姑娘。”
杜良言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发，亚麻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灿着金光，杜良言喜欢她的神秘，不知道她身上还藏着怎样的秘密。
在自己面前这么清纯慌张，但是在顾南方身边的又是什么样的？他太期待这个小女人臣服于他时候的模样了。
“我，可能是今天起得有点早，还有些迷糊。”
程瑾书尴尬地伸手将杜良言的胳膊从自己身边拿走，她的触碰对杜良言来说像是抓痒痒，这个猫儿一样的女人，以后会是他的，顾南方真是不懂得珍惜。
杜良言心中微微一笑。
“你这么久都没来，是去哪儿了？”程瑾书想控制她对杜良言的心意，但是，他坐在身边，她忍不住地想知道他这些日子做了什么，攥着钢笔的手心擦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故作淡定，漫不经心地问。
“你是在关心我么？”杜良言眼睛微眯，睫毛浓密得像是女人一般，程瑾书觉得他很好看。
“没有。”
程瑾书像是心事被看出来的小女孩儿，红着脸便转身出了教室只留着男人在座位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眸子里的光暗下几分。
沈家的大宅中，副官拿着枪站在门口，沈国山一身戎装，自院子里的车下来，朝正厅走去。
“司令好！”
沈国山点了点头，虽然上了年纪，但身材并未走样，在脸上能看出些顾南方的影子。
“说说，昨天那小子将我手下的兵借去都做什么了。”
沈国山将枪拍在金丝楠木的桌子上，他进来时大夫人正手中攥着帕子品茶，这一声暴怒，大夫人手抖了一下，茶盏掉在地上。
“哗啦”一声，齐脚踝的旗袍被茶水弄花了。
“老爷，你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把我吓了一跳，新做的旗袍都花了。”大夫人带着娇媚地嗔怒道。
沈国山仿佛没听到一般，眼睛盯着副官，怒意未消，大夫人识相的带着身边的丫头上了楼，身上花了的旗袍也只能就此作罢。
“三少爷，昨天，昨天虽然找属下借人，但是，是有正用。”
副官极力地辩解着，又怕惹怒了面前地沈国山，人家父子俩再算不和，也是亲生的，三少爷开口管他借人也不过是借着他们这群人身上穿的军皮子，他可是知道三少爷手底下青帮的那些人，一个个手黑的他都害怕。
但是话说回来，亲爹手下的人不用白不用。
“你倒是说说他昨天借人做了什么？”
沈国山也是拿顾南方没法子，谁让当年是他欠了他们母子，顾南方恨他，他就得受着，现在只能在副官面前撒撒气。
“昨日杜民谚让他的儿子杜良言来埋伏搜查三少爷的码头，但三少爷设计在码头外将杜家少爷的人当场抓了，还提前布局调咱们的人围了杜府，让那杜家少爷碰了一鼻子灰。不仅将北码头的货成功接下还将南码头给赢到了手，一箭双雕。”
副官说道最后时见到沈国山面容缓和，他也松了一口气，在心里也不禁赞叹三少爷真是老谋深算，二十多岁便能心机如厮，幸好不屑于和家里那两个争，不然沈家那两位少爷估计要被玩得骨灰都不剩。
“你说顾南方把南码头给夺来了？”
沈国山没听清楚似的问道。
副官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是的，昨天杜家少爷亲自去赌坊送的契据，三爷真是高。”
副官不忘了附和道。
沈国山冷哼一声，却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
“再高也是我沈国山的儿子，臭小子，下次要是再借人替他卖命必须告诉我。我要是不同意不能随便借给他。”
沈国山说道。
“是。”
副官知道司令是消了气。
此时二楼倚着门听声音的小丫头也从门口移步。
“听清了么？”大夫人拽着小丫头的衣袖问道。
“老爷起先好像是很生气的，因为副官私自将兵借给了三少爷，但是后来，后来副官说三少爷将南码头从杜家手中夺过来了，好像就没那么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