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厨房看着，女儿这用不到你操心。”
程瑾书看母亲对父亲的态度虽然不好，但却比第一次见面时的剑拔弩张强了不知多少。
“好的，夫人。”
查里斯在程娟面前瞧着言听计从的，马上便转身去了厨房。
“娘，你原谅，爹了？”
程瑾书看着厨房方向试探地问道。
程娟拽着她的书包，将程瑾书带进屋子，脸上露出苦笑，她看的出母亲心中应该是原谅爹了。
“你就好好地专心读书吧，家中有了父亲，有了男人顶家，多少不用担心外面人再欺辱咱们了。”
程瑾书微微皱眉，母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话中尽是心酸，这么些年她们娘俩孤儿寡母虽没少受人白眼，但不曾认输过。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娘亲有人陪着，自己在学校也不必担心母亲一人在家，希望往后一切顺遂。
战火纷飞的年代，家里有个男人总归要比孤苦的娘俩要好。
“都听娘的。”
程瑾书撒娇地挽着母亲的胳膊。
“那，以后，娘便不要赶爹走了。”程瑾书笑着说道。
程娟扯动唇角，点了点头，心中思绪复杂。
程瑾书带母亲往屋里走，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她与母亲以后再受人欺负，家中也有男人站出来出头了。
“书儿，夫人，吃饭了。”
饭桌上。
程瑾书没想到自己父亲是洋人，中餐做得也这么好。
程娟瞧着女儿吃饭时一脸享受外加惊讶的模样，难得的被她逗得掩嘴笑了：“他原是英国人，当年为了追求我，跟着鸿福楼的大厨子学了半年菜。”
程瑾书没想到，竟是这样。
“母亲原来嘴很刁么？”
程瑾书自小便对母亲的过去十分感兴趣，但每次母亲光是看着照片便哭得止不住，她便舍不得问了。
程娟还未回答，查里斯便接过话茬，“也不算吧，你娘当年是金陵名小姐里最漂亮的一个，什么值钱漂亮的东西都不缺，那时候追求你母亲的有钱人比比皆是，父亲只好另辟蹊径。”
说罢，查里斯得意一笑，脸上原还带着笑意的程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蹙然发青，“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凝固起来，程瑾书不明就里却也不敢再说话，只低头吃菜，查里斯面色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随后脸上又带着温和的笑。
一顿饭下来一家三口表面其乐融融。
程瑾书陪着母亲聊了许久的天，第二天便赶回学校了，避免周一赶不及上学。
离开家时程瑾书还有些依依不舍，不过她看着父亲在门口同母亲并肩而立，母亲较小的身躯也有了靠山，多年来肩上扛着的担子，也该要卸下去了。
程瑾书怕自己最多看一眼便会哭出来，于是便转了头向着巷子外走去。
这条走了无数遍的路变得不同了……
程瑾书回到学校。
推开寝室的门，没想到这时候赵佳如也在寝室，看样子应是本能地想要瑾书本能的想要避开她，原本赵佳如是不回来住的。
程瑾书也没地可退，只默默地默默地走到自己的桌前，不理赵佳茹。
“程瑾书，你去帮我把衣服洗了。”赵佳如将铁盆放到程瑾书面前，程瑾书正在桌前整理着书本。
今天的天气很好，她想将书拿出去晒一晒，也避免和赵佳如交流。
程瑾书当作没听到她说话，便拿着书本要向外走，前些日子金陵一直下雨，老书里生了些书虫。
”喂，程瑾书你聋了？”
赵佳如挡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说道。
程瑾书抬头，冷冷地看着她。
“我不是你家的丫头，凭什么给你洗衣服，你不要挡我的路。”
程瑾书说完要向前走。
“你站住。”
“哗啦…”
程瑾书手里的书被赵佳如扫到地上。
“这些书有什么好看的，你去给我洗衣服，我付钱给你，你家不是最缺钱吗。”
程瑾书被她高高在上的模样气的眼眶猩红，有几个臭钱便了不起了？
“你去找别人吧，我不赚你这份钱。”
程瑾书不想再让母亲来学校一次，便忍着，低下头将地上的书本，一本一本捡起来。
门外一阵轻轻地敲门声。
“请问程瑾书在里面么？”
两人一抬头齐齐看向门外。
“在的。”
程瑾书没理身后的赵佳如，便拿着书本向前走去。
“楼下有个男同学找你。”
程瑾书狐疑，谁能来找她呢？
“你确定找的不是我？”赵佳如站在床边说道。
门口的女同学尴尬的摇了摇头。
“谢谢你，我知道了。”
程瑾书笑着说道。
转身看了一眼赵佳如便要出去，可赵佳如脸上露出嫌恶之色，数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男孩儿，遇上你可真是晦气，上个黎家大少刚见到和你同出如天外天便被人弄成了残废，不知道这个，会是什么下场。”
赵佳如冷笑。
“懒得理你。”
程瑾书觉得她好生没趣，她都不知道在楼下等着自己的男同学是谁，就被赵佳如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若是她真的有那样克人的能力，也不至于到了现在那个男人还好好地活着呢。
程瑾书觉得她又想到不该想的，按了按太阳穴，向着楼外走去。
虽然隔得很远，但也看清楚了远处的男生，竟是杜良言，他怎么周末来学校了？
程瑾书走近了，问道：“你找我？”
杜良言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装黑色的西服裤子，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就知道你在学校。”
杜良言笑着说道。
“我，今天刚刚回来。”
程瑾书尴尬地说道。
她虽然每天和杜良言坐同桌，但是从不好意思主动和杜良言讲话，都是杜良言一句一句逗着她，她才有回应。
“程瑾书，今天是我生日，正好在天外天请大家喝酒，你要不要一起去。”
少年的青涩言语，让程瑾书有些意动。
但想起“天外天”程瑾书便有些发怵，那个地方她有不好的记忆。
“我晚上，不太喜欢在外面。”
程瑾书委婉地说道。
“晚上我送你回来，瑾书，我真的很希望你去。”
